陕北是个好地方（3）

——曾获中国散文学会全国大型征文一等奖

陕北是个好地方，陕北的水土好，陕北的水土养人，陕北出俊男美女。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貂婵，就出生在陕北米脂，故有“米脂婆姨绥德汉”之说。陕北历史上曾是白狄、匈奴游牧的地方，后有鲜卑、党项杂居。汉唐明清，江南才子迁徙戍边，同化，异化，揉为一体，形成独特的陕北人种。陕北俊男多浓眉大眼，虎背熊腰，挺拔伟岸，相貌堂堂；陕北美女多柳眉凤眼，苗条俊俏，摇风摆柳，楚楚可人。陕北俊男多忠厚善良，赤诚坦荡，陕北美女多风流幽怨，妖冶妩媚；陕北俊男多豪爽仗义，敢作敢为，陕北美女多机灵乖巧，聪颖秀丽。倘若你去绥德米脂一带，随时都会遇到水灵俊俏的美女，长着魔鬼般的身材，瞭你一眼，妩媚动人，令你神魂颠倒，痴迷忘归。

陕北是个好地方，陕北具有丰富的地下宝藏。陕北地下有大煤田，大油田，大气田。陕北地下埋藏的是金，流淌的是金，飘荡的还是金。西部大开发，陕北最先得惠。中外投资商，看好陕北这块宝地，充裕资金，尖端科技，奇特人才，若潮水滚滚，涌向陕北。陕北是一桶金，陕北成了淘金者的乐园。陕北现在流金淌银，流的是黑金，淌的是黑银。煤炭、石油、天然气，世界三大能源，源源不断地从陕北输往全国，输往海外。粗壮硕大的输油管、输气管，像一条条巨龙潜伏在地下，伸向中原，伸向四面八方。尤其是天然气，输送到西安、北京、上海等大中小城市，进入千家万户寻常百姓家，天然气成了人们生活必需品。

曾几何时，陕北与贫穷、落后、苦难结下不解之缘。明末陕北贫穷、饥饿，迫使李自成揭竿起义。民国18年，北方大旱，民不聊生，榆林城外饿殍遍野，零人相食。上世纪70年代，陕北穷困潦倒，年年吃返销粮，成了最为贫穷、苦憔的地方。如今陕北富裕了，外地人一提起陕北，第一句话就是陕北人有钱。过去常说富的流油，如今应说富的流金。过去最为贫穷的吴起、志丹、神木、府谷，如今成为最富裕的地方，富得让你不敢想象，财政收入30亿元以上，煤老板、油老板、气老板、房老板，一夜暴富，牛屁烘烘。过去常说腰缠万贯，如今应说怀揣亿元。在陕北，百万户、千万户比比皆是，拦羊娃娃抽中华，拾破烂的打手机，名车如蝗虫，豪宅似蚁穴。据说西安楼价飙高，全是陕北人抬的。那些大老板们买房，一买就是一栋楼，听了令人咋舌！

陕北是个好地方，风味吃食，颇具特色。陕北盛产糜子、谷子、荞麦、黄豆等杂粮，可做别具一格的年茶饭。年茶饭多以年糕、油馍、黄米馍、米酒、豆腐等为主。年糕是软硬米搭配制作，油炸的叫油糕，不炸的叫甜糕，夹枣的叫枣糕。黄米馍是用黄米面包虹豆、红枣制作，软软的，绵甜可口。陕北米酒有稠酒、黄酒之分，稠酒比较粘稠，滚时要加水，喝之酸酸甜甜。黄酒比较清淡黄亮，有浓浓的喷鼻香味，喝多了亦能醉人。中央红军到陕北，群众就是用滚滚米酒、热腾腾油糕款待。陕北水好，做的豆腐也好。陕北豆腐，最好的是榆林豆腐和甘泉豆腐。榆林有桃花水，做出豆腐白嫩白嫩。有机会去榆林，切记要吃一顿豆腐宴，花色多样，味道鲜美，赛过山珍佳肴。甘泉有美水，用双青豆，做出豆腐色绿味醇，素有马尾穿之称，甘泉豆腐干名誉天下。

荞面可做饸饹、圪饦、凉粉、碗饦、剁荞面等美味吃食。陕北人最喜欢吃荞面饸饹，又细又长，光滑坚韧。过红白喜事，早上都是油饸饹，青油调汤，豆腐羹子，炸油糕，再加一碟刀工精细的萝卜丝，食之酣畅淋漓，可口可味。剁荞面，可谓一绝，干部下乡吃派饭，农妇翘一块荞麦糁子面，擀得薄薄价，双手掣刀，一阵猛剁，剁的荞面又细又长，匀匀称称，极为可口。荞面圪饦，外地叫猫耳朵，或麻食，大致相像，但不尽相同。荞面圪饦是用手搓的，大小若枣核，卷之筒状，浇上羊肉哨子，便谓“荞面圪饦羊腥汤” 。荞面凉粉，荞面碗饦，食之清爽凉快，润脾浸肺。

陕北属半农半牧区，盛产羊只。过去满山二坬的羊群，若白云在山坡翻滚。现在封山禁牧，羊只都圈在庭院圈养。陕北羊肉特别好吃，尤以陕北炖羊肉，誉满天下。炖羊肉是将羊肉连骨头带肉剁成小块，加地椒、干辣椒等调料，急火烧开，慢火炖烂。肉烂自香，醇香喷鼻。到陕北吃一碗炖羊肉，捞一碗荞面饸饹，是最舒畅最实惠的款待。 陕北羊杂碎是由羊头肉、羊肚子、羊肝肺等羊下水杂拌而成，以延安羊杂碎为正宗，纯羊杂碎拌干辣椒，辛辣可口，味美醇烈。榆林羊杂碎多为稀汤，拌些细粉，实为羊粉汤。

陕北普通吃食，宜人可口，食之难以忘却。洋芋擦擦、豆钱饭、麻汤饭等，都是大众可口的吃食。豆钱饭是将黄豆碾成铜钱大小的扁状，称为豆钱钱，与小米一块煮为稀粥，食之使人大汗淋漓，肚饱腹胀，难舍碗筷。麻汤饭是小麻子出油后的油汤，下小米煮饭，油香喷鼻，越吃越香。俗语说，麻汤饭，泡小蒜，老婆吃了打老汉。

陕北可食的野菜较多，最数苦菜、槐花、榆钱为人们所喜爱。苦菜吃法很多，蒸煮调炒皆可。民歌俗语说：白格生生脸脸太阳晒，巧格溜溜手手拔苦菜；清油调苦菜，各取心里爱。春末夏初，槐花争妍，满山二坬若白雪覆盖，榆钱盛开，串串翠绿，若葡萄般挂满枝头。采撷回来，拌面蒸之，馨香无比。苦菜、槐花、榆钱，过去曾是贫穷人家春夏青黄不接时的主要吃食，而今却成了稀特菜肴，走进高档宾馆的宴席上。掏苦菜、摘槐花、捋榆钱，多是妇幼少年们的事，也有怀春少男少女，借之跑到山野丛林，酿成甜蜜好事。槐花是蜜蜂酿蜜的上好花源，每逢槐花盛开，便有养蜂工将蜂箱搬来，摆在路边，让蜜蜂去那山林花丛中去采花，酿造最甜蜜的槐花蜜。

陕北是个好地方，盛产苹果、红枣。陕北属高寒地带，气候温差大，光照充足，产的苹果甘甜水灵。陕北苹果尤以洛川苹果为最，产量多、口感好、含糖高、水分大，食之甘甜浸肺，名誉世界。陕北红枣，主要在黄河畔的延川、清涧、吴堡、佳县，到了收获季节，满山二坬都是干稠压瓦的红枣，若火一般，艳红艳红，熠熠燃烧。八月十五打枣节，男女老少，全都涌到枣林里。打枣戈揽咣当咣当乱敲，满树树红枣纷纷落下，若红雨泼洒，似玛瑙落地。草地上滚红流火，淌艳滴蜜，好似铺了一层红地毯。打枣节，是最红火的时刻，是最甜蜜的时刻。

陕北是个好地方，陕北人性格豪爽，待人实诚，有宴必有酒，有酒必划拳。如今不太划拳，多为摇点子。榆林地区接近内蒙风俗，盛传酒曲。款待客人，主人端起酒杯，唱着酒曲。酒曲多为现编现唱，皆为劝酒誉美之辞。主人唱一曲，客人喝一杯，不喝不行，你不喝，那主人就端着酒杯一直唱下去，直唱到你喝了为止。一曲终了，又来一曲，客人不好意思，喝了一杯又一杯，不一会儿就醉了。不是喝醉的，是唱醉的。延安地区多以敬酒为主，主人端起酒杯，双手捧到客人面前，连敬三杯，敬二碰一。也有人为表诚意，敬酒前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，先干为敬，然后敬酒，一人一杯，不喝不行，你不喝，那主人就端着酒杯，一直劝你喝，直到你喝干为止。一人走了，又来一人，客人推辞不过，喝了一杯又一杯，不一会儿就醉了。不是喝醉的，是敬醉的。敬完酒，便开始耍，不耍没气氛。没气氛便没喝好，招待不周。敞开胸怀，放开喝酒，直喝得烂醉如泥，醉话连篇，便喝好了，招待周到了。陕北人喝酒，说到底是拼酒量，拼胆量。酒量大的能喝，胆量大的也能喝。量大胆大，胆大量大，喝到酒酣时，往往不知不觉，一瓶酒就下肚了。故你在陕北喝酒，不喝则一杯也别喝，但要喝上一杯酒，那就必须杯杯都喝，不喝由不得你。在陕北做客，你常常为主人的热情和真诚所打动，于是，便敞怀痛饮，一醉方休！

陕北是个好地方，好山好水好风光！

陕北是个好地方，山好水好人更好！

郭华

2009年8月六易其稿于西安

本文曾获中国散文学会全国大型征文一等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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